終於擁有一份正職的工作了。

 

不可能不開心,絕對是開心的。無論是進入這個產業,抑或是終於有一次不再只是工具人、真的得到實質的肯定了。都是值得開心的。但除了面試結束後執行長的那抹微笑,以及赴約路上向殘疾人士買了包100元的巧菲酥的當下以外,這個周末我的心情好像並不是想像中所應該呈現的情緒。

 

 

 

打了一夜的麻將、聊了一夜的天,那些嬉鬧和歡愉以及回憶,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時,好像只剩下一張陌生的床、厚重的棉被和被壓在底下喘不過氣的自己。睡睡醒醒睡睡,設了五個鬧鐘,深怕熬夜的疲憊會讓我不小心睡過頭,但在第一個鬧鐘響起前十五分鐘我決定起身,其實也不知道起來要做什麼。滑開手機,輾轉地點開了那篇大三時寫的文章。

 

聽著外面傳來微弱的電視聲,好似這個早晨完全沒有什麼不同,窗外的樹木、鳥叫,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平凡而自然。但我卻好想鎖上房門大哭一場。原來我以為自己開始變好了、以為有了工作以後就是一個新的開始,可是它好像又在這時候回頭找上門來。其實我什麼都還沒想好,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決定要從事電影的相關工作、我不知道自己對它到底有多少熱忱、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選擇、我不知道夢想和麵包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、我......,擁有這個工作卻好像,把所有的可能,都變成了一種唯一的決定。就像這天難得刺眼而溫暖的陽光,強迫著我只得清醒。

 

當漂泊和迷惘成為確切,我卻更感到害怕。

 

 

 

那天在捷運上看到一個穿著制服,看起來或許只有13、14歲的女生,奇怪的舉動讓我忍不住從乘客的縫隙間開始觀察起她。我發現她應該是劇烈經痛所以才蹲在地上,身體顫抖地很怪異。於是我掏了掏行囊,希望至少能找到一顆普拿疼遞給她。接著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了,我只能繼續從車窗上的倒影看著她的痛苦。那好像是我的痛苦,好像是她乘載了我的什麼,然而我卻對於眼前這個小女生無能為力,就像對自己也是如此般的無能為力。

 

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。即使我知道那並不見然,甚至非常極端。就拿捷運的事情來說,那真的不是我的過失,但我卻在心裡深深地怪罪自己、甚至覺得難受想哭。後來和治維看《恐怖份子》,即使他沒有我那麼喜歡,還是和我一起看了,但我卻不願意和他一起消磨時間,所有的「接下來要幹嘛」都是依照我任性的想法來做決定,甚至連話題都是挑我想說的說,都是我害的。妍瑾辭了工作開始待業、尋找人生的下一個目標,都是因為我有了工作,才不能和她一起度過那些我也曾經體驗過的低迷情緒。每一件事情都是我的錯、都是我不好、都是我不應該......。

 

如果我不在,那就好了。

 

 

 

今天到華山看《戀戀風塵》,在阿雄要去當兵前的送別攤上,一桌的人說說笑笑、趁著酒酣耳熱之際高聲唱了<港都夜雨>,畫面中間被眾人圍繞著的阿遠顯得不那麼熱情投入,苦悶的心情卻好像比任何人更甚。明明不是第一次看《戀戀風塵》,這個情節也不曾打動過我,看著看著卻莫名的心一酸,也流下兩行淚。是啊,要行叨位去?顧了這麼久的番薯,看似平凡而穩固,一場颱風就能夠通通掃去,過去的那些朝夕相處又算什麼。

 

看完電影後遇到了若瑗,才知道原來即使在我眼中已經有點「什麼」了的她,也需要找工作。聽了點小樂說說自己的學業和未來,即使在影展圈認識許多朋友、明明有足夠的資歷繼續往上爬,她想要的卻不是這樣,或許有些人會覺得可惜,但我卻覺得好像更是某種無奈吧。那麼我呢?有工作的我,好像能夠自己做想做的事情的我,都在想著什麼?又都擁有些什麼?

 

對於這些種種,我一個答案也沒有。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變好;我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我好像不太開心,卻也沒有封閉自己、依然能說笑;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,為什麼感到害怕或空虛;我不知道我的存在,到底給了周圍的人、這個世界什麼意義;我不知道我需不需要人關心、想不想要被人關心;我不知道我所看到的、感受到的,是不是就是真的;

 

我甚至不知道此刻的我到底在想著什麼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這些對 那些好 我想追 我想逃 其實我也害怕
可不可以就這樣停下來 我要多一點時間好讓我再想一想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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